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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白狐點點,到底是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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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張娘,宮主原本還好好的,躺在床上昏迷著,可不知,一會兒功夫就……”有丫頭也哭哭啼啼的。

丹丹雖然脾氣不太好,但為人慷慨,又是觀香宮的守護者,現在這麽一走,我還真找不出來頂替她的人。

我這人也是無情吧,明明死人了,卻不去同情——人死還能輪回,可我的桃合子呢。她就因執念泯滅,再不得輪回。

“好好安葬,我會去查是誰害的她。”

我懶懶打了一個哈欠,吐出一團氣來,把丹丹的眼睛蒙上。又想起她說過的話,凡是被我畫過皮的人都不得善終——

是命,不關我事。

回到芍藥院,晚風徐徐吹著,帶來絲絲熱氣。才發現這凡間的溫度升了很多,也是因我心情好,詛咒消減些吧。

華盡眠從空而降,把幾塊溫熱的水晶糕遞到我嘴邊,笑道:“這一次做的如何?”

“嗯不錯。”我試著吃了一口,並沒有多大的胃口,反問他:“你知道丹丹為什麽會自殺嗎?”

“怕是心情煩悶,早死早投胎,願下輩子過得好些唄。”

“不會,她現在生活好很多,雖說涼了一顆心,但不缺吃不缺穿,男人也皆喜愛她。”這樣的人生誰不去向往。

“那她呢,喜愛的男人喜歡她嗎,勺子,你有時候想法就是太單純。”

我悶悶地又咬了一口糕點,沈聲道:“她應該對世俗沒有掛念,怎會再喜愛上男子。”

“她喜愛上不該喜愛的人,所以被人殺了。”他冷冷道。

我不可思議地擡首,對上幽靜的雙眸,怔怔道:“不會是……”

華盡眠笑,攬我入懷,“不是我。對了,那只狐貍在洞裏睡熟了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

這般解釋我也放了心,不再糾結於丹丹的死,倒是怪想念點點的。

華盡眠朝我借了全知鏡,說想了解一些事情。我掏掏袖囊好一會才摸到,大概是太過高興,把這鏡子忘掉了。

但見全知鏡鏡面一片黑暗,我拍拍它,“餵,別睡了,醒了沒?”

“黃毛丫頭,你把我忘了!本鏡子不高興!”

“得了,我師父說要問你一點事情。”

它鏡面忽閃忽閃,“又問事情……你剛才說什麽?”

“我說我師父要問你一點事情。”

“不是,前一句。”

“別睡了,醒了沒?”

“沒。”

全知鏡大概生銹了,我試圖把它喚醒,華盡眠拿了過去,道:“沒事,我有辦法讓它醒著回答我問題。”

他那麽自信,我很放心地把鏡子交給他,又沖破鏡哼哼幾聲才隨便找個理由走開。

雖好奇他到底想問全知鏡什麽問題,但又擔心點點的安慰,於是溜達幾圈後來到狐貍窩。

華盡眠說同點點相處好些,果然是好,點點姿勢慵懶地趴在軟榻上,旁邊有些熟的肉食。

我禁不住拍拍它的小狐頭,忍不住捏捏,柔聲道:“華華待你還真不錯,起初我還怕你倆都公的會引起內亂呢。”

它動也不動,大概是睡熟。

我滿足地嘆了一口氣,躡手躡腳地離開,再合上小門,臨走前又多看它一眼。

剛踏了一步,我猛然覺著有個地方不對勁。

它的額間有顆極小的朱砂痣。

雖然同它相處幾年,卻沒好好去觀察,也不知以前有沒有這顆痣,可能突然冒出來的,畢竟剛才和它見過時光老人後有些不正常。

我還在抽出,到底有沒有這顆痣,不放心下折身去看看,卻不見了它。

絨被下,床榻下,桌上,線球旁,連盤子裏的肉都被扒拉一邊,都沒有。

仿佛憑空消失了。

“點點……你到底是誰?”我低喃一聲,不敢再想下去。

它若是小妖的話也好,陪伴在我旁邊,也是理應。怕就怕它不是。

我心中有了一個想法,又被自己否定。

回到住的屋中,華盡眠正盤腿坐在鴨絨席上,把玩著全知鏡,見我來便招呼:“勺子來看看,剛才問了一些好玩的問題它都每答對。”

“你問了什麽?”

“問它是男還是女的。”

“……好問題。”我扯了下嘴角,笑不出來,幽幽道:“點點走了……剛才怎麽也找不到它。”

一個活生生的小家夥突然消失,我心疼得厲害。

想起丹丹慘遭毒手,真怕這只狐貍也出事。

“大概是長大了要發情,動物總有這麽一天的。”他溫和笑著,並不理會我的擔憂。

我把全知鏡收回袖囊,無意間發現它老實許多,有些不正常,拍了一下道:“破鏡,你是男是女都沒關系。”

它唔了聲,忽然側了鏡面,“雌雄難辨,不止我一個。”

“哦,還有誰?”

它一動也不動,死癱死癱的,只是鏡面呈現一個山形,下方埋了一坨屎。

“這鏡子估計累了,有一陣子”

華盡眠聲音細如蚊吟,聽得我心中一個咯噔,裝作不經意地在他旁邊坐下,聽他呼吸平緩,並沒有什麽異常。

“你知不知道丹丹是被誰害死的,只需要告訴我知道還是不知道。”我定定地註視著他,眸光深幽難懂,又道:“就算你知道,我也不問是誰,不會多問。”

他勾起一縷淡笑,“知道,你認得他,賣後悔藥的人。”

“時光老頭?”我怔怔,“他為何要殺丹丹?”

“你不是說不多問嘛。”他幽幽道,“我們在九重天時,小姑娘一直用自己不高的法術找後悔,怕是動情了吧。”

“噗,那人叫後悔?奇怪的名字。”我低喃,“就因為動了情就殺她,太不合乎情理了。”

華盡眠不再多說,反問我:“江綠裏要是死的話,你會難過嗎?”

這問題扯遠了,而且不好回答,凡人自有命數,生死由天,流轉輪回。

所以我搖搖頭,他像松了口氣笑笑。

翌日我在觀香宮想事情。

丹丹死了要找個人替代,還有江綠裏的覆舟嘴該如何取。

最令人憂心就是點點了,不知它身在何處,又指算不出。

破鏡子則呼呼大睡,完全進入夏眠,屢叫不醒。

我無趣地名人拿來紙墨筆硯,在石案上試著畫臉,心煩意亂間竟發現畫的臉有些古怪。

清一色的五官,大眼睛小嘴巴,拼湊在一起毫無特色。

握筆的手不自然顫抖,畫什麽都不得力,便把全知鏡顯示的山下有屎描了下來。

再掏出全知鏡比劃,鏡面雖然漆黑一片,但是對著光還是可以模糊勾勒出。

我越看越不對勁,不僅是山下有屎,還有其他的圖案。由於模糊不清,想對著陽光看,被一處人影擋住。

“你來啦。”我不鹹不淡地招呼著,轉過身子,“坐。”邊說邊繼續找個方向對準陽光。

華盡眠依然站著,看了眼方才的話,道:“你在畫同一個人?”

我不知應沒應他,只知自己尖叫一聲,旋即拿筆把全知鏡另外一部分畫了出來。

是一棵樹。還有一個葫蘆。把山和屎夾在中間。

我把樹畫在側面,葫蘆畫在另一面,隔得比較遠,以至於華盡眠都看不懂,黑著臉道:“你就不能再換張紙嗎,這紙滿了。”

“湊合用吧。”

我把畫卷卷收了,頭也不回地要禦風飛,他拉下我,“今天會有生人找江綠裏有事,你要替她畫皮,把覆舟嘴收了去。”

“真的嗎,人在哪兒?”

哪個生人,是男是女,相比於找人辨畫,我更感興趣前者。

華盡眠留了懸念,讓我自己去看,一炷香後就會來人,聽說還是南國將軍的妹妹。

將軍小妹來我觀香宮倒也是稀奇,更大的可能怕是揪自家老公回家。

觀香宮到底是最繁華的花樓,聞名遠揚,不缺乏商賈貴胄,扯上的王室也不少。

我去湊湊熱鬧。

頂樓天臺處,一個身著粉霞宮裙的同綠裏的身影重疊,兩人面對面說著話。

那位女子想必就是將軍的妹妹了,指算一下,原來名為談碧,大哥名為談實,兩人並非親緣兄妹。

這談實確有一番本領,十四歲拼搏傷了戰場,十六歲取得敵國將領首級,十八歲被稱威猛將軍。

妹柔哥剛,這符合常理,只是不知她來找綠裏作何。

“姑娘在江湖上很有名聲,習得奇妙的畫皮術,變化身份無常,我派人尋了很久才尋著。”

談碧雙手合攏並袖,款款地走到欄桿邊沿,連拂發的動作都盡顯優雅。

綠裏神情覆雜地看著她,眼中卻意外閃過恨意,道:“我答應你有什麽好處?”

“錢財名利任你挑選,不過想必姑娘不喜愛,不如事如願後我送姑娘去世外桃源,享盡天福如何?”

“我不要你在後面打理。”綠裏走近她,目光停留在腰間的一顆紫金鈴鐺上,緩緩道:“這鈴鐺價值連城,我只看好這個。”

談碧似是不情願,想了想嗔笑:“好說好說,一個鈴鐺而已。”

她一個折身,鈴鐺忽然掉在地上,玲玲拖了幾聲腔,幹草結的鏈子輕易地散落。

談碧哎呀叫了聲,連忙要拾起鈴鐺,綠裏先她一步撿起。

談碧想拿又不好意思直接取,便道:“這鏈子壞了,我讓人送去修修再送予你也不遲。”

“不用了。我見這個挺好。”

“還是……”

“談小姐還是拿出點誠意比較好。”

綠裏冷冷地白了她一眼,帶著鈴鐺離去,每走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
談碧在她後面不甘心提醒:“明日我來接你,莫要忘了。”

綠裏腳步微微遲疑,又繼續邁開,走了幾節樓梯覺著太滿,輕功一使,很快從三樓跳到二樓的欄桿上,再躍身下去。

我緊跟在後面,顯了身,冒然裝進她眼中,倒也沒說什麽。

她沒有同我打招呼,而是徑直去了觀香宮,倒了一杯淡茶飲著。

“你聽過一個故事嗎?”她忽然擡首問。

我直接憑空拖了把椅子坐下,耳邊喧囂不斷,卻聽清她的問話,“你講。”

她絮絮叨來。

南國首富江閣老略通法術,因此讓冰冷的凡間還能糧食多產,這活兒一直延續到江閣老,斷就斷在他的女兒,血蓮身上。

血蓮自幼喜愛習武,成為一代女將,同大將軍談實知根知底,並肩作戰,是個天賜良緣。

事就出在敵國黎國的和親書,南國主多狡猾啊,才舍不得自己唯一小公主嫁過去受苦,便讓重臣的女兒嫁過去,又給這個重臣加職升官。

重臣不是別人,正是談實的養父,他還有一個異父異母的妹妹,名為談碧。

這次和親對象則定下來了。

談碧自是不願,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,既不能同父親作對,也不願委曲求全。她向自己的哥哥談實求救。

血蓮得知此事後,十分心疼談實的小妹妹,便同他商議,不如把黎國攻下來,就不用和親了。

談實爽快答應。但他們心中的底不夠大,畢竟黎國的兵力是南國的兩倍。

他們日夜商討軍機,操練軍馬,只為了談碧這個小妹妹不受苦。

但談碧這人表面柔弱,內心狠毒,舍不得哥哥去戰場為她廝殺,便偷偷溜到沙場,為血蓮同談實以酒踐行。

血蓮毫不遲疑地喝了酒,對談實這個小妹妹又多一份憐惜。

開戰後,她殺了第一陣,沖破突圍,還未舉槍,就覺頭腦眩暈,四肢無力,從馬上摔下來。

她被俘虜了。俘虜的第二天被送往黎國,穿上新娘的裝扮,送到黎國王子洞房。

血蓮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。談碧之前踐行的酒,分明就是下了藥,讓自己代她和親。

而談碧做這事都是悄悄的,對哥哥談實撒謊,說血蓮自願替她去和親,說血蓮想當王妃,最後成為王後。

談實聽了後並不相信,要去黎國討個公道,而此時,黎國派來使者,說和親的姑娘自殺了,要求重新換一個。

失了血蓮的談實萎靡不振,整日以酒消愁,幫不了妹妹。談碧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命運,被送去和親。

而談實得知妹妹在黎國受苦後,重新振作,用了最短的時間,使南國更加強大,征服黎國,把妹妹重新接回來。

這便有了現在找綠裏的談碧。

我聽完後猜出了大概,便問綠裏:“你就是血蓮吧?”

綠裏苦笑,算是默認,她摸摸自己的臉,說:“我自然不會被別人占了自己身子,而當時身體無力,只能用摔碎的瓷杯劃傷臉,讓人棄之若履,最終逃走。”

“你恨談碧,你回來就是想殺她,可是為什麽剛才不直接?”我狐疑,才不會信她剛才是因為有侍衛才沒有動手。

“她來找我,讓我成為血蓮的樣子,替她在談實面前說說好話,讓她當個夫人什麽的。我答應,這樣接近談實不更好嗎?”她笑。

我恍然大悟,這故事中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呢。女人心啊,如果殺了談碧,那談實也不會放過綠裏的。

她要的,是陪談實,也不放過談碧。

“我很想看看,他的這個妹妹重要,還是血蓮重要。”頓了頓,她道:“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知道你不是普通人,也不會說出去,而且會幫我。”

“你的畫皮術如何得來?”

“有個神秘人送我的,滴了一滴血後就同宣紙融合,畫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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